“拿奖金是不可能的。有胆子就去国际足联,我不怕你。”

这是一场中超球队老板和球员之间的真实对话。

赛季开始前,他夸了很多,赢了就有奖。赛季结束后,玩家询问何时兑现奖金,老板态度傲慢,不予理会。

对于更多的球员来说,别说奖金,就连工资的正常发放都是奢侈的。

到2023年1月底,2022年之前的无薪俱乐部多达7家,其中包括老牌球队国安和申花,另外5家分别来自河南嵩山的神祖、沧州、广州、大连和龙门。

“发工资就像俱乐部给你一口饭吃。”一位玩家抱怨道。

几个月不发工资,无法转会,无法上诉,这是今年1月初一名中国球员的处境,也是这三年来无数职业球员的缩影。

从国足队长到普通球员,都在其中。

然而,今天的疫情已经成为过去,但中国足坛欠薪潮仍在蔓延...

使劲吃。

2022年4月29日,上港发布公告,正式宣布张加盟。在告别效力了11年的广州队时,国足铁卫动情地说:

“我经历过中国足球最好的时期,也经历过中国足球最差的时期……”

当年张带着1200万的转会费南下恒大,工资突破百万,5年后突破千万。

当他离开的时候,他和一群曾经的大牌队友不得不在等薪和自由之间做出选择。毫无疑问,张选择了后者。这种大起大落的生活可以用一个广东人习语来形容:

“很难吃。”

对于这种情况,接触体育仲裁近10年的律师张兵很无奈。

“面对两个多月的欠薪,外援直接上诉国际足联,给了自由一个裁决。不在国内,即使欠薪持续很久,中国球员也必须上诉仲裁委员会才能获得自由。但是足协的效率真的很慢,一般都要五六个月。等仲裁结果下来,要么窗户已经关了,要么球已经很久没打了,这对吃青春饭的球员真的不公平。”

三年来,张兵透露自己处理了50多起球员仲裁,其中男足案件30起,女足案件20起。前国脚、现效力于上海的李帅就是其中之一。

2021年11月,被大连人拖欠工资一年多的李帅委托律师张兵办理此案。次年4月29日,足协仲裁委员会裁定大连人工资情况属实,需在15日内偿还工资,同时,给予其自由。

然而,面对这个有利的判决,李帅并不高兴,因为仲裁结果出来的时候,距离中超转会窗口关闭只剩下4个小时了。李帅没有时间完成所有的转移证明。

那晚刚过一个小时,转会窗口关闭了,李帅成了一名无球可打的中国国脚。

四个月后,李帅加入了港口。

尽管被忽视了四个月,李帅还是幸运的。他属于国内为数不多的既有维权意识又有行动的球员,所以拿到了欠薪,被裁定为自由球员。许多人,像张一样,常常不得不在欠薪和自由之间做出选择。

另外,很多球员迫于俱乐部的压力,不敢站出来说话。

此前,一位当红国脚试图维权,但他的经纪人遭到了俱乐部老板的炮轰和诅咒。

因为足坛新一轮反腐的深入,这个老板已经被抓了。

像这样等着被“逮捕”的老板还有很多。比如一个老板手下的球员年薪2000万,他可以从中得到600万。

此外,有些俱乐部老板还会装作很痛苦的样子,向球员抱怨:

“团队会被你拖累的。这样下去,团队可能会解散,你一分钱也拿不到。”

但是,无论是生气还是抱怨,聪明的老板都会局限在一个范围内——国内玩家。

对于外援,他们会换上另一副面孔。

中国和外国是有区别的

2020年9月,海港外援阿赫马多夫租借加盟金门虎。半年后,球员离队,上诉国际足联,裁定津门虎拖欠工资。

乌兹别克队长从委托律师上诉,到最后拿回工资,只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。除了这些劳动报酬,还有一笔可观的利息。

相反,国内球员2020年的工资要到2022年才能还清。

前国脚肖智给队友发消息讨薪。

内外有别,欺软怕硬,这是对中国欠薪俱乐部内外援最贴切的描述。

那么,是谁纵容了这样的行为呢,一位业内人士直言:

“中国足球协会。”

以阿赫马多夫案为例,他委托律师上诉国际足联。津门虎欠薪实锤后,国际足联会向球队邮箱发出纪律处罚文件。

10天内,如果俱乐部不回复并提出相关问题,国际足联将视球队认可球员的申诉和仲裁结果,这一处罚将立即执行。

因为俱乐部怕国际足联的签约限制,怕逾期太久会产生更多的利息,所以早早就把工资还了。

相反,国内球员的仲裁申请不构成国际因素,只能向中国足协申诉。上诉之后,玩家往往要等半年左右才能拿到仲裁结果。

这是因为仲裁委员会的成员只有十几个,而且大多数是兼职律师、法官和大学教授。如果要一起组成三人试炼,需要给对方定好时间。在这种情况下,委员会每周举行的会议次数和委员会决定的案件结果非常有限。

国际足联的高效与足协的迟缓形成了天然的对比。

但是因为仲裁欠薪的球员和自由球员太多,足协积压的案件堆积如山。除了仲裁的低效,更让玩家挠头的是仲裁后的执行。

足协有时担心执行规则会得罪太多俱乐部,导致整个联赛的崩溃。但是职业联赛已经进行了快30年了,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老板离职,有哪个球队退出,所以这个联赛是走不下去的。

多余的担心往往导致仲裁结果得不到执行,经常看到俱乐部一边发工资一边还在签约。冬窗夏窗,一个不落。

很多处罚掺杂了太多的人情世故,不经意间纵容了“欠薪”的风气,让老板们理直气壮地给球员打白条,通过各种手段施加压力,修改合同降薪,逐渐理顺了“免费踢球或者低薪踢球”的想法。

正如前申花门将李帅所说:“赚不属于自己价值的钱,是球员的错吗?一个球员拿着合同要工资,是不是很无耻?在这个强调市场经济和法制社会的体制下,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”

泡沫过后

足协自然有他们站在俱乐部角度思考的理由。与其纵容俱乐部欠薪,不如自己出钱出政策。

在和一个中超老板的对话中,他谈到了工资普遍拖欠的原因。在老板看来,不可控的疫情和房地产政策占40%,球员工资高了20%左右,另外就是中性名政策。

母公司最重要的推广项目,原来的广告位没了。这对于造血能力较弱的中超俱乐部来说,无异于切断了血管。

以国安的冠名费为例。金元时期,乐视一季拨出一亿元的金额。

其他中超球队可能没有这么好的氛围和球市,但冠名费至少上千万。这些可以直接实现的手段都被中性名称的实现切断了。再加上疫情,俱乐部的存在完全成了一个形而上的问题,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运气了。

2021赛季开始前,冠军江苏队一度有活下去的希望,但最终因为新老投资人意见不合以及相关纠纷而夭折。另一方面,早就奄奄一息的金门虎却意外活了下来。

一些人指责已经落马的足协主席陈小元。虽然这有些武断,但足坛掌舵者的言论无疑加剧了投资者与联赛的矛盾。当时,在全国球迷面前,陈小元表示,中超甲、乙都应该是公益足球,公益联赛。

而以这样的思维领导联盟,无异于雪上加霜。

最终我们看到的是,陈小元落马前后的职业俱乐部墓碑共有35块——江苏队、重庆队、武汉队...

而足协想用中性名字带来的球迷归属感呢?一个看了13年TEDA,常年跟随球队的球迷,在俱乐部更名为金门虎后,已经有2年多没看过比赛了。

这样的粉丝不在少数。

粉丝的离去,关注度的下降,带来了金融主的抛弃。

从5年80亿,到10年110亿,再到现在3年2.4亿,转播权价格像房地产风暴一样跌到了谷底。从每年7000万到2022年800万,中超球队能拿到的奖金越来越少。最终,足协这条大河也面临断流的危机。

在2月9日的媒体沟通会后,中超公司董事长刘军主动召集媒体。他有合适的赞助和资源,记得多推荐给协会。

过去红了才三年,现在面黄肌瘦。

对于这种混乱,一位超级老板问道:

“如果几年前团队软着陆,对金元泡沫更好的还债会是更好的选择吗?”

老板走了,球队没钱了,足协也丢脸了。最终的惩罚落在了没有拿到钱的球员、教练和工作人员身上。

当然,并不是所有的消息都是坏消息。

新修订的《体育法》于2023年1月1日实施,法案中增加了“体育仲裁”一章。投诉无门,现在有希望诉诸法院。

“如果以后俱乐部不服处罚,法院可以强制执行。”张兵律师说。“但像解散的队伍,就算赢了,又能拿什么主体去实施呢?”

徐泽新|西北看台